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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Aries John

編輯/Rungazeu

  tusk-toronto-film-festival    

昨天去看《TUSK》(人型海象)這部片名看似垃圾B級片的喜劇諷刺片,大伙抱著放鬆的心情去看,白天用太多腦後,對於劇情也沒有想著怎樣認真解讀(常言道,對商業娛樂片認真就輸了,但商業片也是有商業的主流大眾文化價值),也就放鬆在面對,不過看完後除了覺得剪接流暢很精采外,也還是有一些零星的討論,儘管那並不受人喜愛。

(以下全都是雷)TUSK的劇情並不複雜,是一個叫做華勒斯的網路廣播節目主持人(主持一個叫做NOT-SEE PARTY的節目,不是NAZI PARTY),每天在節目上放一些搞笑影片揶揄、取笑其他人為衝刺收視率,他的好搭檔是泰迪,同為尖酸刻薄嘴巴賤的人,自恃有不少觀眾支持,一開始就播了一個追殺比爾小白癡玩武士刀砍斷自己右腳的影片,兩個人大喇喇地取笑了很久,而後,華勒斯想要採訪追殺比爾小子本人而來到加拿大,結果卻發現小子已經自殺,但他不想空手而回,所以就在酒吧鬼混,結果意外看到一張啟示,上頭寫著他有很多故事可以說,歡迎來電,華勒斯就循著內容來到兩小時郊外的一間別墅,進去之後遇到老人郝爾浩,跟他說起年輕時候的故事,隨後他就喝了茶睡著,醒來時發現自己不能動,左腳也被截肢了,郝爾浩聲稱是他被蜘蛛咬,才要截肢的,自此而後劇情就成為華勒斯變成walrus(海象)的過程,而另外一邊則是有女友以及泰迪不斷地找尋他,加上一個強尼戴普飾演的警探,最終找到變成海象的華勒斯,劇情大致是如此。

故事有趣的地方在於一開始老人跟華勒斯講述了一段他年輕時在船上遇到海明威,他給海明威一點酒的故事,隨後華勒斯就在老人背後看到一空酒瓶,就說哇這該不會就是那個海明威喝過的吧?老人也回應他說:「其實只是個酒瓶子罷了,但是如果你把它跟故事結合起來,他就會變成,強大的法寶,穿越時空之門,也許能通往歷史的吊橋」,在此之後,大致上的劇情就可以分成唬爛的杜撰跟刺激收視率的開端,畢竟華勒斯是去加拿大找梗的,自然接下來的劇情就是它呈現在節目上的梗之可能性就大為提高。

女友跟華勒斯說她不喜歡新的華勒斯(惡毒、混蛋、有錢、喜歡剝削他人),她喜歡舊的華勒斯(膽小、可愛、沒錢、溫暖),新的華勒斯在名利雙收之後就變得自以為是主宰世界的人,只是還是有一個盲點,那就是在女友艾莉面前,永遠還是有一個舊華勒斯的存在,因此,只要他出現在節目錄製現場,華勒斯就會變得很不好笑。

 

女友:我想念真正的你,他在這嗎?(意味著新華勒斯並非真正的華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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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段女友對著鏡頭的自白當中提及:「我生活在一個錯綜複雜的、精美的謊言中,我覺得很正常、很平凡,無聊的感覺太奇妙、太真實,這些事情壓壞了我,我恨他、但更恨我自己,把自己的生活獻給了某些背叛我的混蛋,我他媽好想去死,但每一次他毀掉我,你都能讓我再開心起來。」起初觀眾應該會認為這是對於泰迪訴說華勒斯多惡劣的一段話,但事後想想又不太對勁,華勒斯真的有做這些嗎?還是那個新華勒斯的符號意涵,也就是遵循主流市場操作、為名利不擇手段、資本主義下的社會價值,才是真正對他的一個毀滅,也是塑造他內在矛盾的起點,而「你」的指涉則是相對應於功利社會之外的唯一淨土,那是舊華勒斯的意涵,單純、可愛、溫暖的人,而新的華勒斯則是窩在自己打造的空間當中自慰個不停,從來也不關心他人。

 

從真實走進虛擬的地方,就是報導這回事,華勒斯打電話給女友及好友泰迪,女友與泰迪看似很在意三天不見華勒斯,實際上卻不太在乎,因為女友跟泰迪都把手機放在浴室充電,根本就沒想過華勒斯臨時打來會怎麼樣,而在那之後,華勒斯的電話留言才讓女友艾莉跟泰迪很緊張,到處找他,怎麼看都有點假,如果真的是姦夫淫婦,何必假惺惺呢?所以比較大的可能是從電話留言這段開始,就是給觀眾一個警訊,那就是進入了華勒斯本人的唬爛世界(他假設女友跟泰迪都會很焦急地找自己),他因為跑到了郝爾浩家,卻發現沒什麼梗可說,只好把場景跟角色留下,重新進行一場杜撰故事大賽,只為了在節目上衝收視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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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象的隱喻是被人們殘害的對象,而郝爾浩心中則是想著自己也是受害者,卻又弱弱相殘了另外一個對象,心中只想要獲得救贖、解脫,唯一的解脫方式就是再現場景,只是這次的心理劇是要很貼近真實才會有效果,所以要把人(一個能殺人的人)裝扮得像是一個海象(人曾經殺害的對象),希望可以讓人變成海象後來殺害自己(郝爾浩)他就完成未竟之心願了,那個為了生存逼不得已只好吃海象夥伴的創傷經驗,要讓海象夥伴(長牙先生)殺害他才能夠完滿,所以結局就是華勒斯真的成為了walrus(海象),殺害了郝爾浩。

華勒斯對於新華勒斯與舊華勒斯的選擇,也被包裹在完全成為海象以及被郝爾浩殺掉的封閉選項當中,選擇之所以這麼少就是人們只有投降輸誠予這個世界,以及自殺這兩個可能,所以華勒斯選擇殺了郝爾浩成為海象,自此再也無法成為舊華勒斯,如同一開始與女友的對話中,新華勒斯取代舊華勒斯後,無法走回頭路,由儉入奢易的感覺,也就是說變成海象跟不變成海象這兩個可能本身就是假命題,是被蒙蔽的人們才能只看見這樣的二元對立。

大夥喜歡獵奇,獵奇也是人們心中的生物特徵,喜歡新奇的事物,而當新奇的資訊被利用的時候,我們也就開始一一進入虛假的資訊當中,內容農場無限擴張,理盲盲動的人們逐漸增加,不明就理也不深入思考就隨波逐流,藉著異類化他者的媒體型塑,或是抄襲資本來源、帝國來源的新聞話語,不假思索的全盤接收,吸收了美國文化長大的小孩,怎麼能夠對於這個文化本身有所批判,那最大的本質性提問就出現了,是什麼讓你有了想要批判的這個提問,如果真的是全面灌輸教育長大的,是不可能容許有這個空間存在,異國、異族的歸類總是由少數人分類,華勒斯在媒體的位置上掌握住恥笑他人的權力,由他來分辨什麼是有趣的故事,要用什麼方式述說,才能達到最多人喜歡、最多人點閱的廣告收視率目的,是為了潛在資本服務,也就塑造出令人玩味的媒體效應,是對於現今各式媒介的奮力嘲笑。

怒罵恥笑成為海象這件事,以及觀眾也相信這件事,本身就是天大的笑話,加上成為海象之後的華勒斯意象,一個擁有豪宅家園,內建游泳池、有圍牆的獨棟別墅,而把自己包裹在家的外貌當中沾沾自喜,內心卻又十分沉痛,不願意走出家的溫暖懷抱,這就是在嘲笑那些資產階級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鞏固的過程,儘管會有一絲絲對於他者的流淚同情,到最後還是躲在安全的地方,吃著仰賴他者提供的食物被眷養在家園當中,這部分倒是有點像進擊的巨人那種圍牆式自保的反眷養狀態。

很多人會說這部片讓他們反胃覺得噁心,那是因為把人變成海象很噁,只是這種噁的感覺來自哪裡恐怕要細細討論,恐怕只有整個社會當中對於原始感到害怕,不喜歡看見殺戮的真實樣態(如屠宰現場),但卻喜歡處理過的肉類及美食,不喜歡看見農業真實辛苦的模樣,卻要享受農業的成果,這都是在眼光被侷限於資產階級視野後的條件反射,那是看不見底層生產的位置,隔離自身與不同階級者的俯瞰,所以覺得很噁這件事情是有階級性的,哪些人有噁的權力,哪些人其實連噁的感覺都不可能出現,因為那就是生活,生活哪有什麼貶抑性可言,那不就全盤否定自己的世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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